宁亦

把酒祝东风,且共从容。

第十二章(3)

紧接着谢允沉给他看了另一个谜面,更简单,也更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
谜面只有四个字:排斥相亲。

蔺见辛望着这四个字,几乎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。这与什么诗有关系?

半个小时后,蔺见辛默默剥了裤子,转身背对着谢允沉,“……您还是把剩下的一半罚了吧。”

恕他肚子里墨少,实在没看出来这几个字猜的是那句诗。谢允沉也不和他客气,拿起撑衣杆,随手抽了下去,冰凉的不锈钢刚触到皮肤就激起一阵战栗,第一下不是很疼,但声响很大。蔺见辛羞得脸色通红,嗫嚅了一下还是没说出什么,咬着牙默默忍受着这场心里和身体上的双层鞭挞。

冰冷的工具像是被火烤过一遍,不一会儿就染上人体的温度。哪怕工具简陋,在谢允沉手里也能发挥出十二万分的效果,蔺见辛忍得冷汗直冒,双拳紧握。

谢允沉手上停顿了一瞬,淡声开口,“你自述的两条过错,只罚你第一条,罚你的惯性思维。处在这种大环境中,难免放松警惕,身在高位,利用手中的人脉权势为自己提供便利,这本身无可厚非,因为这是你的身份给你带来的福利。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越过国家法律,法律是最基本的底线。”

“是,我知道了!”蔺见辛咬着牙,哑着声应了一句。

不知道挨了多少下,谢允沉终于停了手。无论这样的场景经历多少次,疼痛都不能减少半分,身后尺寸之地如烈火烹油,突突直跳,疼痛难耐。但蔺见辛却觉得没有以往的罚来得重,至少他没感到破皮。他提上裤子转身,微微弯了弯腰,谢罚,然后闭目开始反省。

谢允沉不知何时起身,俯身捡起他遗落在一旁的靠枕,放到他小腿旁边,“垫着吧,地板凉。”

“谢谢师父。”蔺见辛将膝盖挪到靠枕上,挺直脊背,双手垂在身侧,乖顺恭敬。

谢允沉倒了一杯热水放到茶案上,拿了一本书慢慢翻看。

一个小时后,谢允沉放下书,“起来吧。”

蔺见辛睁开眼,却并未起身,而是抬头看着谢允沉,“师父,我用四十藤条换您那个谜面背后的故事,行吗?”

不知道为什么,他总觉得那个谜面后隐藏着对他极其重要的事。

“你用家法做交易?”谢允沉目光一瞬冷了下来。

蔺见辛吓了一跳,连忙摇头,“不,不是,对不起,我想知道背后的故事,但不知道用什么方法,不……不是对家法随意。”

“三天之内,你可以求助,猜到了我也可以告诉你。”谢允沉料他也是无心之言,倒也不怎么计较。

蔺见辛闻言一喜,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,再次道谢。

正月初二一早,蔺见辛跟着谢允沉晨练回来就在门口碰见了岳绫。小姑娘依旧穿着一身毛茸茸的雪白冬装,一张欺霜赛雪的小脸红扑扑的,活像从雪地里蹦出来的精灵。看着晨练完满头大汗的两人,甜甜地开口,“谢叔,哥哥,早上好呀!”

谢允沉笑着很他打招呼,蔺见辛直接上前拉着她的手,“一大早跑过来,不冷吗?”

岳绫眨了眨眼,晃出一口小白牙,“不冷啊。”

一路上岳绫不停地没话找话,一会儿问他早饭吃的什么、一会儿问他今天要穿什么衣服、一儿又担心蔺见辛见了他的家人会被为难。蔺见辛拉着她的手走到客厅门口,停住脚步,一脸狐疑地看着她,“绫绫,你是在紧张吗?”

难道紧张的不该是他吗?毕竟岳绫早就认识了谢允沉,甚至比他在自家师父面前还得脸几分,而她的父母他却是连面都没见过。

谁知听见他的问话,岳绫一脸心虚地低下头,手指头无意识地搅着衣角,“我……我还没告诉我爸妈我交男朋友了,只是说今天有朋友要过去玩儿。”

岳绫闭上眼不敢看他,蔺见辛顿时觉得一道天雷劈下,傻不愣登地怔在原地,良久,他才喃喃地问,“那我现在这样……登堂入室,你爸会不会把我打出来?”

他原本以为这丫头兴冲冲地邀请他去她家是她父母的意思,没想到一向靠谱的人也会玩儿这种先斩后奏的招数?

蔺见辛见她神情懊悔,无奈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,“真是败给你了。”

“唔……”岳绫吃痛地捂着额头,低着头乖得不像话。

走在前面的谢允沉回头幸灾乐祸地看了蔺见辛一眼。

蔺见辛:“……”为什么他有种被他师父看笑话的感觉?

客厅里,谢允沉接过蔺见辛递过来的一杯温水,喝了两口,抬头便看见岳绫站在不远处,垂头丧气的模样,他笑着问,“丫头,那么久了我们也没过问过你的家庭,你和辛儿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,不如和我说说你家里的意思?”

岳绫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,又迅速低下头,“我爸说如果我三十岁之前谈恋爱,就打断我的腿。”

岳绫二十三岁就将她拐到手的蔺见辛:“……”

感觉自己这双腿岌岌可危。

谢允沉轻笑了一声,意味深长地看了蔺见辛一眼,看来好事多磨啊!不过看起来岳绫的家里十分宠她,不希望她那么快嫁人。

蔺见辛收到谢允沉眼神,顿时后背一阵凉意,他感觉自己快哭了,很想问问他师父,您难道不想快点抱徒孙吗?

“对了……”谢允沉似是想起什么,问岳绫,“还没问过令尊和令堂的名讳,方便说吗?”

谁知岳绫将头埋得更低了几分,低声道,“我爸叫岳至恒,我妈叫闻慈。”

谢允沉手中的杯子堪堪停在唇边,良久都没往嘴里递半分,等他回过神来,看着蔺见辛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幸灾乐祸了,还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同情。

蔺见辛被他看得发毛,咽了咽口水,开口问,“师父,有……有什么问题吗?”

“你……算了,你去了就知道了。”谢允沉叹了口气,岳绫的父亲如果真是那位,估计以蔺见辛的段数根本招架不住,末了,他只对他说了一句,“凡事多忍。”

在一团七上八下的心情中,蔺见辛根据岳绫的指挥,一路将车开到了东城的燕山花园,京都一处有名的高档小区之一,能住这里的人非富即贵。蔺见辛将车停在车库时,终于默了默,似乎他的小姑娘身世也十分不简单啊。

他莫名地产生了一股压力感。

“哥哥,对不起,你别生气好不好……”岳绫见他沉默,以为他还在因为她先斩后奏的事生气,语气有些着急。

蔺见辛替她紧了紧围巾,捏了捏她的手,又好笑又无奈,“我没生气,就是有点无措,不过现在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。”

岳家的庭院修得十分讲究,像是专门请了风水师改过格局,左侧挖了一方水池,池子上搭了一方圆形的观景台,院子四周是大理石围成的廊道,人站在上面,可看到围墙之外的景色。

沉梦景致也极盛,可与这里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。沉梦胜在精巧典雅,而这里更加大气开阔,也由此可见庭院主人的气魄。蔺见辛提起的心微微放下了些许。

此时已经上午九点多,日头甚好。圆形观景台上摆了两张矮桌子,桌上放满了各种瓜果糕点。地面也用竹席铺出一片方形区域,竹席上又加了一层绒毯,绒毯中央放了一张茶案,各种茶具一应俱全。

见到此情此景,不可控制地让人想到兰亭集序里描写的流觞曲水。蔺见辛嘴角一扯,有钱人真会玩儿!

在别人眼里也属于有钱人的蔺总此刻在岳绫家被刺激得有点无言。

没过一会儿,岳绫就带着蔺见辛走到了观景台,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,岳绫有点傻眼,不明白她父母闹的哪一出。

“哥哥,你等我一下,我进屋看看。”说着就要往屋里走,蔺见辛一把拉住她,无奈道,“我和你一起去,都上门了总要去拜访一下伯父伯母。”

岳绫点点头,揪着他的袖子,小脸十分严肃,仿佛带蔺见辛见的不是自己的父母,而是什么可怕的修罗场。

而此时,岳家三楼的天台上,岳家的两位主人正拿着两副望远镜,眼也不眨地盯着楼下缓步走来的两人。

女主人一脸了然的表情,“我就说嘛,看那丫头紧张的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朋友,你看她护食护得,没点猫腻才怪。”

男主人眉头抽了抽,笑得一脸危险,“很好,敢拐我女儿,很有胆量。”

蔺见辛莫名觉得尾椎骨一凉。

闻慈放下望远镜,嗔了他一眼,年近半百的女人依旧带着动人的风韵,“女儿还要不要嫁人了?再说你又不能留她一辈子。”

“我养了那么久的闺女,就这么让猪拱了?”岳至恒冷哼一声。

莫名成了猪的蔺见辛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。

ps:先发点糖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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