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亦

把酒祝东风,且共从容。

《怀沙》第五十二章 打脸

  严明乔从小就出色,几乎压得他们兄弟三人抬不起头来。他厌恶严明乔超过了厌恶自家那个事事得他父亲之心的三弟。

  早些年间,提起严家别人只知道严部长的儿子严明乔,而不知还有严昊严旭三兄弟。无论他们做得再好,别人夸的永远都是严永山和严明乔。

  凭什么?严永山当年落魄时还不是靠他们家接济?当了官就想翻脸不认人,也不怕被人骂忘恩负义!所以他把这些年严永山给的庇护当成了理所当然。

  严明乔没有说话,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曾,不值得的人没必要白费口舌。但严若清却无法忍受,刚想开口说什么,就感受到严明乔握着他的手加重了力道。

  严若清垂了头,不再说话。

  谁知见严明乔一幅漠视的姿态,严旭更加恼火,感受着周围投过来的目光,更加得意洋洋,看着严若清的目光顿时不怀好意,“ 哟,这不会就是那个见不得光的野种吧?”

  严若清茫然的抬头看着严明乔,“ 什么意思?”

  严明乔看着严旭的眼神像是淬了寒冰,那一瞬间严旭只觉得从艳阳天掉入了九幽之地,他狠狠地打了个冷颤,竟不敢去看严明乔的眼。

  他想起了一桩往事,严明乔当年在军校就极其出色,从硕士读到博士,一路像是开了挂。如果不是因为那庄事,也不会被迫退学。

  经过系统军政训练的军校生,身上有着某种常人没有的特质。普通人只是敬畏,而像他这种心思不干净的人只有惧怕。

  在严旭躲闪的眼神中,严明乔开口了,“ 严旭,有没有人告诉过你,嫉妒会让人变得丑陋?”

  严旭顿时脸色扭曲,他嫉妒?如今的严明乔虽然看似安稳,但因为当年那件事他的官职一辈子都不可能高过省级,他有什么好嫉妒的?他找家媒体,将他当年醉奸恩师独女的龌龊事一曝光,他就不信他还能继续做他的官。

  “ 严明乔,今日是严家团圆之日,你已不是严家之人,还站在这里干嘛?”被逐出家门是严明乔今生最大的耻辱,而被逐的原因更是严明乔提不得的伤,他倒要看看这个素来目下无尘的人要如何自持?

  严明乔心里被激出了火,但十几年的政坛生涯不是白度过的。心中再怒也不显分毫,他眼皮轻抬,没什么情绪的眼扫过四周看戏的人,缓声道,“ 今日诸位能进这个门,仗的不过是我严家的势,严家一倒诸位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。我严明乔虽不孝,但到底是严家主脉独子,各位要想清楚,等我父亲百年之后你们要靠的是谁?”

  严明乔垂下眼,他真的不想用这种无聊的手段。可有些事触及了他的底线,容不得人如此践踏。

 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挑拨离间,可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。这些人都与严辉一支沾亲带故,但大多都是以利益为纽带的商业联姻,并不牢靠。经他一挑拨,有些墙头草就悄悄离严旭那个白痴远了些。

  严旭快被气死了,却抓住了严明乔话里的漏洞大肆发挥,嘴脸阴狠,“ 严明乔,你这是在咒大叔死呢,他老人家一死,你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就可以独吞所有财产了是吧?”

  严明乔嘲讽一笑,刚想开口,就听到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,“ 他是我独子,我的遗产不留给他难道留给你?”

  来人正是年近古稀的严老爷子,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衬衣,普普通通的西装裤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黑如星夜的眸中透出一股大智慧。脸上已经起了褶皱,头发中夹杂着些许灰白,严明乔眼眶一酸,拉着严若清的手不自觉地收紧。

  严若清很疼,可他就这样若无其事的任由严明乔拉着,一双眼也直直地看着前方的老人。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严永山了,前世上大学之后他就再没回过严家老宅,再次相见时却已经天人永隔。

  “ 小何,把非严姓的人全都给我赶出去,今日是我严家团圆的日子,不招待无关紧要的人。”严永山背着手,向身后的警卫员吩咐。

  严旭觉得十分丢人,这里大部分人都是他请来的,大多与他有或多或少的联系,他不过是想炫耀一下他在严家的地位,却不想被严永山打脸。以前这种事老爷子从来不管,今日却是反常了。

  是因为严明乔回来了吗?以前不是一直不待见这个儿子吗?想要进严家的门都得先跪在大门口挨上一顿入门威,他以前没少拿这个来刺激严明乔。

  看着警卫员一个一个半是客气半是胁迫的把那些人请出去,严旭扭曲着一张脸,却一个字也不敢说。尤其是看到离开的人中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时,脸色更加难看。

  只要是了解那段历史的人都知道严永山铁血军师的称号,他的手段没人想去尝试。最大的弱点就是太重情义,不然他们这些年也不会过得如此逍遥自,早被严永山收拾了。

  他们仗的也不过是严永山未发家时那点恩情。可恩情总有被消磨完的时候,他们只能趁严永山还存在一丝情义时,多拿一点东西。

  等到人群散尽,院子里只剩下零星几个严姓之人。但大多都是小辈,几个比严若清还小的孩子。严家另一支的掌舵人严辉并没有来,严昊严旬更是不见踪影,只来了一个草包严旭。

  “ 小何,给大老爷打电话,叫他过来议事。”严永山垂着眼吩咐。他的视线在严若清身上停顿了几秒,直到严若清手足无措的唤了声‘爷爷’,他才嗯了声,移开了视线。

  严永山负着手,缓步向不远处的亭子而去,“ 跟上。”

  严若清抬头看了看他爹,发现严明乔脸上透着异常的苍白,他不安地动了动手,“ 爸?”

  严明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,安抚道,“ 没事。”

 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严永山来到亭子,亭中有一张石桌,桌上还有尚未喝完的茶水,杯里还冒着丝丝热气,显然刚才一直有人在这里。很有可能就是严永山本人,因此可能刚刚院中发生的一切都没能逃过他的眼。

  老爷子负手立在亭沿边,背对着严明乔二人,望着远处神态各异的几个人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  严明乔松开严若清的手,隔着石桌跪了下来,沉声道,“ 儿子不孝,这么久了才回来看望您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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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本章赠礼接前《另一种可能》。


看文愉快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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